Insiduous-Intents

酒茨不逆,我叫西梨。

【酒茨】驯服异星生物的第十二种方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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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中提到的茨木所使用的那种文字,大概可以参考电影《降临》(即小说《你一生的故事》)中七肢桶的文字。

有点啰嗦,可是把互相学习彼此语言的过程好好交代清楚是我的执着!下章开始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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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区别智慧生物与非智慧生物的最简便方法之一便是观察那个物种是否有系统化的、可以用于交流的语言。当人类第一次将双脚踏离那颗位于太阳系中的蓝色星球之后,这群智慧生物对于各个星系、各个星球的友好或者非友好探访就从未停止过,他们的确在宇宙中找到了许多旧时光里连科幻小说都想象不到的生物——科幻小说,如今生活在新京上的年轻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这个词,第四次技术爆炸让那些关于宇宙、星星、飞船和外星人的神秘面纱已经被揭开大半,失去了神秘感的科幻小说还不如古老的魔法故事来得吸引人,毕竟,就连完美掌握洛伦兹变换公式和量子滑流引擎制造原理的聪明人也依旧不会变魔法——所以,茨木这种仿佛变魔法一般的交流方式就显得尤为独特了。要知道,宇宙中的其他智慧物种大多是通过不同频率的声波或者电磁波来交流,部分种族也会拥有一套文字体系。

一般来说,有文字的种族一定有语言,有语言的种族倒是可能并没有文字,酒吞先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哪个种族是像茨木这样,不会说话,却能够凭空变出一团逐渐化成文字的光晕——幸好光也是电磁波的一种,这种文字姑且也能理解为茨木在“说话”了,无声地说话。

“谁能弄懂他在说些什么?”去休息室晃荡过一圈后,闲着无聊的夜叉又晃回了实验室,“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在第一天对我和荒川冒出的那些文字实际上包含着某种不甚美好的含义,比如,一句诅咒,所以我并不想看懂茨木的话。一切都靠你了,语言学家酒吞童子。”

酒吞冷哼一声,他觉得夜叉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活该挨骂。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夜叉的话,一个负责任的研究人员的确有必要弄懂观察对象写的文字究竟如何解读——这个有着一对红角和一双锐爪的异星生物在两个小时前突然化身话唠,他的掌心接连不断地冒出许许多多光晕,光晕从一开始的浅淡稀薄逐渐变亮,简直像是茨木在有意为这间实验室省电费似的。

这样一直冒星星的茨木,倒有些像中世纪童话里刚学会一句咒语就到处挥动魔杖炫耀的巫师了,酒吞无奈又美滋滋地想。

“我一定会弄懂他的语言。”被夜叉捧上语言学家宝座的酒吞耸了耸肩,拎过来一台电脑,继续盘腿坐在隔离网外。其实,他略有些想把茨木从隔离网中放出来,毕竟对方也是智慧生物,按照伦理调查会在两百年前颁布的星际联合公约所规定,一种智慧生物不能出于任何目的将其他智慧生物非法拘禁——他们现在所做的事,就有些类似于非法拘禁了,茨木完全可以在重获自由后去联邦法庭上要求立案审查这个研究机构,晴明一定会被迫赔上一大笔钱。对了,晴明是酒吞的老板,一个有着远大科研理想的资本家——尽管,在这座研究机构已经工作了七年的酒吞完全没有见过作为顶头上司的安倍晴明,据说他的身体不太好,一切事物都由副手八百比丘尼代劳。

“祝你成功,记得向北极星乞求幸运之神早日降临。”夜叉在酒吞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这个动作引得茨木有些不满,爪子敲击金属网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夜叉知道酒吞就是一块护身符,他再也不怕茨木了,“对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去休息室喝下午茶了?那我就可以把属于你的那份布朗尼蛋糕都吃掉了!”游手好闲的研究员这样对酒吞说,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意味。

什么,今天是周末?酒吞这才找回一些时间概念。布朗尼蛋糕是这艘正在执行短期远程任务的前驱舰里难得称得上美味的物资,它只有在休息日才会被拿出来分享——还没等酒吞严肃拒绝夜叉的不合理请求,对方就跑了个没影。

酒吞在心里祝愿夜叉永远都练不出八块腹肌。

 

人类最早是如何与其他异星生物交流的?或者,再简单点,当人类还生活在地球上时,当地球上的各个国家还未分崩离析时,一个说日语的人应该如何与一个说英文的人交流?

这是一个难题,因为参与交流的双方完全不知道彼此想要表达些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表达仅仅是一种单向考察。不过,交流也并非完全不可行的,只是需要一定的学习过程——最基础的学习从肢体沟通开始。

酒吞有过与茨木的肢体交流,当他伸脚的时候,茨木也会伸脚,这说明隔离网里的那个异星生物是愿意交流的、并且有着与人类相类似的思维模式——究竟是茨木天生就拥有的这种思维模式,还是哪个人类曾经教过他一些什么东西——联想到那串刻着平假名的铜铃,酒吞总觉得茨木的出现算不上巧合,然而他什么也猜不透。

“茨木童子。”酒吞说,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先是把那串音节用日语重复了一遍,接着用联邦语重复了一遍,最后在纸上写下那几个字。

听到酒吞在喊自己,茨木高兴地挥了挥手,他盯着脚上的铜铃,然后又往纸上看了一眼,五秒钟后,有一些星屑从他的掌心浮现出来。

“很好,很聪明。”看到茨木把这些文字重复了一遍,随后又加上一串陌生的字符,酒吞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那串字符的笔画形状都扫描进了电脑,算是迈出了学习新文字的第一步。收集大量陌生文字,然后分析其与联邦语的对应规律,这是一种常用的语言学习方法——所以,酒吞现在的目标就是收集大量的样本,即,让茨木多说说话。

临时担上语言学家这一身份的酒吞颇为享受这种交流模式。茨木是一个好学生,也是一个乖巧的同伴,他十分配合酒吞的动作,想要消除交流障碍的意愿似乎与酒吞同样强烈。

手,脚,眼睛,鼻子……桌子,椅子,电脑,电灯……飞船,宇宙,银河,星辰……这些具象化的词语是比较容易表达与记录的,茨木看起来对于这艘舰船上的环境并不感到陌生,在酒吞指向一台差热分析仪的时候,他甚至能够立刻把这台大家伙用自己的文字描述出来——要知道,就连人类也并不是每一个都明白什么叫“差热分析仪”。

难道茨木是一个搞科研的异星生物?

酒吞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等等,他并没有任何歧视异星生物的意思,搞科研毕竟不是地球人的特权——然而,一个能够搞科研的茨木,又为什么会被夜叉和荒川用某种粗暴的方式给抓了回来?要知道,酒吞的这两位同事尽管有时候不太正经,在大事上还是从来不马虎的,他们会把茨木抓回来的原因只可能是这只异星生物在那时候表现出了非智慧、非理性的强烈攻击性。

可是,通过几个小时的交流与观察,酒吞并不认为茨木会有如此非理性的一面,智慧生物与普通生物之间的区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条鸿沟或者一道罅隙,他应该有能力合理控制自己的行为。

还有一种可能……茨木故意表现出富有攻击性的模样,就是为了被抓上这艘舰船。

 

当夜叉帮酒吞把晚餐带回实验室时——这其实是一种违规操作,实验室里不能吃东西,除非你是被研究、被投食的异星生物——酒吞和茨木的关系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用夜叉的话来说,就是“你和茨木那艘名为爱的飞船一定装上了四个曲率引擎”。

酒吞没有理会夜叉,不过他心里对于这个说法还是挺受用的。那句话怎么讲来着——对研究对象产生感情是研究员的幸运与不幸,酒吞相信自己能够成为幸运的那一种。

他们交流了整个下午,感谢这台对图像信息有灵敏识别能力的计算机,经过软件处理与对比分析,酒吞已经弄明白了茨木那种文字所包含的一些最简单规律,比如,该文字并非是从左向右阅读的,总体说来,这种字符更像是一张独立的“画”,或者说,是一些组成语段的“拼图”。譬如“茨木今天吃了两袋营养液”,如果用联邦语写出来,一句话就需要有主谓宾之分,还需要注意定语的位置;然而,茨木的文字完全不同,他在掌心里握住的是一团圆形光晕,这并不是笔画平滑的圆,而生生出许多枝杈的圆,那些枝杈的延伸形状与排列方式就表达了不同的含义。

酒吞思考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了另外一段联邦星文——箱子里还有一袋营养液。茨木正在吃这一袋营养液。这句话很简单,每个词语都是酒吞与茨木都互相学习过的。

茨木低垂着头,盯着那张纸大概思考了半分钟。很快,他的手里又捧起了一些东西,这次有两团光晕了,因为纸上有两句话。右边那团光晕与酒吞上次见到的很不相同,而左边那团光晕只是在几个细节处有所变化,细节变化处大约就体现了“两袋”与“一带”的区别,还有现在完成时和现在进行时的语法差异。

“真神奇。”酒吞自语道,如今他的“茨木专属词汇库”中已经有了两百多个基础单词,其中大多数是名词。弄懂基本的语法后,酒吞就可以用模拟出简单的句子了。

电脑屏幕上方是第一团模拟光晕:“茨木童子与酒吞童子一起度过了六个小时。”

电脑屏幕下方是用联邦星文写的这句话。

茨木对于联邦语和联邦星文的掌握程度似乎比酒吞对于茨木这种文字的掌握程度要更深,他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大约代表着“愉悦”——如果异星生物也明白什么是微笑,以及微笑与“愉悦”之间的关系,总之,茨木的确在笑——然后,他召唤出了一团新的光晕。酒吞赶紧把这团光晕的笔画形状给扫描进了电脑,几秒种后,软件分析结果显示,茨木是这样说的:“六,时,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一起。”

语序不对,语法还有些问题,不过两种语言所代表的含义已经可以大致对上了,酒吞点点头,略感欣慰。

“那么,我们来看一类新的词语。”酒吞在电脑上模拟出这段话,“形容词。”

茨木歪着头,他看起来有些迷惑,尖锐的红色指甲指向“形容词”。酒吞猜测,茨木大概是不明白这个单词的含义,他还注意到,对方的惯用手是左手。

“这是一种修饰性用词。”酒吞解释道,“修饰,就是……把星星、雪人和袜子挂在圣诞树上,形容词是挂在句子里的装饰品。”

幸好,如今的新京依旧保留着圣诞节这个传统假日,并且酒吞在之前就已经发现,茨木竟然明白什么是“圣诞节”。

茨木点点头,那对一长一短的红角在酒吞眼前上下晃动着。

酒吞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词,“美好”。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个词语,总之,如果茨木接触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美好”,那么这件事听起来简直就美好浪漫得宛如某个养成系太空喜剧中的烂俗桥段——最近正在新京各大电影院里火热上映的《异星奇缘之我的外星人男友不太对劲》走的就是这种路子,可惜酒吞并没有时间去看电影。

“星云是美好的,布朗尼蛋糕是美好的;隔离网是不美好的,伤疤是不美好的。”鉴于茨木的词汇量仅限于部分名词,酒吞尽量使用简单的表达方式来阐述“美好”的含义。他怀疑,对方可能会把这个词与“美味”弄混。可惜,布朗尼蛋糕真的是这个倒霉舰船里难得一个称得上“美好”的事物了。

等等……其实,还有一些更美好的事物。

“茨木童子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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