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恋爱禁止守则
没什么营养的小短篇。
非传统娱乐圈文，故事背景是一个48系偶像团体（参考AKB48、SNH48等）
一些饭圈黑话的解释——
PNJ48：平安京48，一个包含八十多个人的偶像团体，分为P队、N队、J队。有临时队内组合“SSR”。
公演：在团队剧院里每周有固定时间的演出
神七：总选排名前七的成员
切盘：购买包含总选投票圈的专辑。“盘”分为几种规格，价格与包含的投票权数量挂钩，所谓“切大盘”就是购买最贵的、总共包含48张投票权的专辑。
盐系偶像：“盐系”在圈外可能有很多其他含义，不过在48系偶像文化中，“盐系偶像”主要是指对饭并不是很热情、表情冷淡的偶像。
天选：一般是用在新成员身上的一个词语，指这个成员将来必定会红。
官推：运营有意培养的成员。
强推之耻：运营给了某成员很多机会与资源，那个成员却一直红不起来，就是所谓的“强推之耻”。
京骑：对应于SNH48里所谓“圆骑”（“塞纳河后花园”贴吧成员），指热衷于在非官方论坛里讨论各种团队信息（有时候是正常讨论，有时候是恶意带节奏）的粉丝。
出村：多出外务，红出村外，广为人知——偶像文化在娱乐圈里毕竟属于小众，当某个成员的名气大到除偶像宅以外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么他就是成功出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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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还有五分钟，第三届PNJ48年度人气总决选终报结果即将揭晓！”
“本次终报依旧采用倒序揭晓排名的方法。圈外，入圈，神七，Top……这一次，你推的偶像是否能够取得满意的成绩？曾经的顶点，素有‘鬼王’之称的酒吞童子，是否还能继续捍卫王者的宝座，实现连冠的约定？”
“从初报和半个月前的中报结果来看，三期生茨木童子在此次总选中的表现实在亮眼。在初报时，各位Top家应援会都有特意压票以维持战力的操作，茨木童子拿下初报第一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毕竟他在上一届总选中也拿到了第八名的成绩，离神七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今年总选开始前，茨木童子应援会‘罗生门’竟直接喊出‘剑指王座，新王登顶’的口号。那时候，各家都以为‘罗生门’是不自量力。然而，随后茨木童子不仅拿下了初报第一，更是一连获得中报第一的好成绩。”
“我们都知道，中报离终报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差，此时再进行大规模集资活动或者寻找新的切盘土豪已经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因此中报与总选的排名结果往往相差不大。在之前两届总选举中，中报第一最终都拿到了总选冠军的头衔。难道，这一次，‘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真的能够击败‘鬼王’酒吞童子，把‘新王登顶’的口号变为现实？”
“这一年来，由于外务繁多，上届第一酒吞童子已经许久未在剧场露面。虽然他有很多老粉与壕粉，泛人气优势明显，然而，毕竟剧场才是一个偶像起飞的平台。”
“作为比酒吞晚入团晚上一年半的三期生，茨木童子第一次在剧场亮相时就凭借出色的外貌条件钓到了一大批颜粉。那时候，早有聚聚预言，茨木童子必定是天选，是将来要扛起N队大旗的人。我们都知道，在前两届总选举排名中，神七里竟然没有一位N队成员，全靠P队和J队瓜分资源。而今，N队盛世，终将到来？”
“不过，酒吞童子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毕竟他是陪着PNJ48一路走来的一期生，先期优势明显。从中报票数来看，两人的差距很小，这似乎给总选结果留下了许多悬念。”
“好了不多说，还有最后三十秒。各位聚聚大佬萌新们，此时再后悔自己没有尽全力艹肾已经来不及了，在现场的就请全力打call应援，在电视电脑前蹲直播的……理性看待总选结果，不要掏出键盘带节奏。”
茨木点下了快进按钮。快进，快进，快进。
持续三小时的总选实在漫长，茨木有些不耐烦，却又能够在每次镜头扫过酒吞童子时准确地点下暂停键，盯着屏幕至少一分钟。
然后继续快进。
这是上届总选官方录像的饭制配音版。比起冷冰冰又公事公办的官方版本，茨木更加喜欢这一版，因为——配音里，自己的名字与挚友的名字向来都是一起出现的。
快进。
等等，暂停。
“第三届PNJ48年度人气总决选，第二位！”
“说是公布获得第二名的成员，其实，我们都懂，这就是直接宣布冠军是谁了。现在还没有被公布名次的，只剩下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
“啊，插进N队表演了……就知道官方会在这种时候吊胃口。不过，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只让N队一家出来露面，看来官方推N队的决心很大，局面似乎对N队支柱茨木童子更有利一些。”
“镜头切换到了茨木童子的脸上。他依旧是站C位，天选地位毫无疑问。也难怪官方强推茨木童子，颜值高跳舞好的成员谁不喜欢。等等，我看到弹幕了，弹幕说茨木童子唱歌不好？正常正常，PNJ48里哪个人不修音——酒吞童子倒是不用修音，所以他是Top啊。”
“搞事，搞事！镜头切到了酒吞童子的脸上，让我们来看看酒吞的表情。”
“当过Top的人就是不一样，注视直接竞争对手的表情都……面带微笑？嗯，好一个庄重而不失大气的微笑。我们都知道，酒吞童子一直走的是盐系偶像路线，他对茨木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
“什么？这条弹幕说，茨木刚入团时成天缠在酒吞身后，把酒吞烦到直接翻脸走人……嗯，的确有这件事，那时候茨木才入团没几天吧，剧场都没上过，第一次出名就是因为一系列尬吹酒吞的言论，什么‘酒吞童子人帅腿长歌舞全能堪称Top不二人选’，那时候一选才结束不久，第一届Top还是大天狗啊。对对对，因为这事，茨木被大天狗粉丝掐过，也是被酒吞自家粉丝当成黑粉来掐的。”
“其实这都不是大事，听说酒吞、大天狗和茨木在私下里的关系不错。茨木是官推，三期生直接在N队站前排，一个月后上C位，表现从一开始就挑不出大错，慢慢地也就没人提这些入队黑历史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那时候茨木自己不争气，当不了货真价实的N队支柱，估计早就被按上‘蹭热度’、‘黑粉打入内部’、‘强推之耻’的名头了，哪能撑到现在。”
“弹幕怎么刷起了酒茨？cp粉请节制一点，圈地自萌。”
听到这句话，茨木愤懑地锤了一下键盘，他成功把画面定格在了酒吞冲自己比着大拇指的那一刻。
误打误撞，误打误撞，最期待的画面终于出现了——茨木突然兴奋了起来，心里对解说的不满顿时一扫而空。
他开启了疯狂截图模式。
这是茨木童子重温去年总选视频的唯一目的：截图，截酒吞和自己的同框图。
2.
关掉视频，盯着又增加了七十三张图片的文件夹发了一会儿呆，随后茨木才惊觉，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显示已经跳到了19:12——这意味着，自己错过了每天固定在晚上七点开始的训练。
当茨木急匆匆赶到舞蹈房时，里面一群人早已把站位和队形给排好了，唯独最中间的C位留下一个空，这处明晃晃的空缺让茨木的迟到成为了一个完全无法遮掩的过错。
好在茨木与团里成员的关系还算不错，大家并不介意等上这么十几分钟。见到茨木来了，他们纷纷笑着打过招呼，顺便给茨木让了条道。茨木自知理亏，赶紧摸摸鼻子，将最近留长了些的白发随意一扎，脑袋一埋就混进了队伍里。
并没有多少人把他这次不大不小的迟到放在心上——然而，还是有人发现了些许异状。
21:00，舞蹈房的日常熄灯时间。
队内的日常晚训一般从七点开始，持续到八点半结束。如果有人想加练，可以留下来，在舞蹈房熄灯前回去就行。鉴于今天自己迟到了十五分钟，茨木决定加练——所以，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舞蹈室的。
在他之前离开的是大天狗。
大天狗是第一届总选冠军，他隶属于J队，平时不需要与N队的茨木合练。然而，运营一向都是爱搞事的，最近他们搞出了个名为“SSR”的队内组合。所谓SSR，就是把PNJ48整个大队里最受欢迎的几个人挑出来——至于所谓的受欢迎程度，看的就是总选排名——组成一个内部的临时组合，以后无论是上综艺、赶活动还是发单曲，这种强强联手的临时组合都会有更大的谈判资本和圈钱能力。
毕竟，PNJ48是一个建立才四年的偶像团体，八十多个成员中大部分都只能在每周固定的剧场公演中混个脸熟，像酒吞、茨木、大天狗这种有一定名气和固定粉丝的人实在不多。有了粉丝和名气，自然就会成为运营看中的摇钱树——几棵摇钱树绑在一起，或许能够赚上翻倍的钱？运营是这样想的。
茨木把舞蹈房的门关上后正准备离开，他抬头一看，突然发现大天狗依旧站在距离自己大概五米远的距离，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那张脸上的神情严肃得不得了。
“有事？”茨木愣了一会儿，不解地望向大天狗。
“换个地方说话吧。去你房间或还是房间？”
无论是Top还是圈外，PNJ48的成员都需要住在两人一间的宿舍里。茨木的室友是酒吞，大天狗的室友是荒川，恰好这两个人最近都在出外务，茨木和大天狗也就得个便宜，算是住起了临时单人间。
茨木沉默了一会儿，他和大天狗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了，平日里总是有事直说，哪里需要把谈话氛围搞得这样严肃。
“去我房间吧。”茨木皱着眉头，两脚一跨走在了大天狗的前头。
大天狗面上带着冷笑，心里倒是掺杂进些许犹豫和试探。他没急着跟上，以三步左右的距离落在茨木身后，借着从走廊窗户处漏过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茨木身躯挺直，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大天狗的反常行为。
然而，那种从内到外被彻底看穿的不祥预感却将他彻底笼罩。
就好像……某些暗藏过的藏不住的隐蔽情感被摊开晾平在正午阳光下，蒸发到再也揉不进一丝水分和不该存在的冀想。
“随便坐。”茨木用卡刷开门，按亮一排壁灯。
大天狗踏进房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格局。最近天气好，茨木似乎在搞大扫除，原本应该坐人的沙发上堆满了换季时拿出来洗涮除霉的枕头被套，再也挤不出一点空隙。大天狗没办法，只好往前两步坐在了床上。他和茨木关系好，以往串门时经常像这样在床上随便混坐。
“等等，别坐那张床！”茨木方才在锁门，动作比大天狗慢了些。他一转头，就发现事情不对劲，赶紧跑过去拽住大天狗的胳膊，把那人扔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大天狗一脸懵逼。茨木也没去管他，只顾着把有些褶皱的床单和被套好好铺平，动作细致，神态柔和。
“茨木？”大天狗还没弄清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茨木房间了，没听说过这人突然生出洁癖来啊？
“这边是挚友的床。你坐我床上就好，挚友的床铺可不能弄乱了。”茨木看了眼重新恢复平整的床单，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将目光转回大天狗脸上。他把大天狗往旁边推了推，四肢一摊，靠着床头柜歪坐着，一副态度不端正的样子。
在茨木说出“挚友”这个词的那一刻，大天狗的脸色骤然黑了几个度——果然出问题了，他想。
“有什么事要说？你不会是故意来我房间蹭空调的吧。”见大天狗半晌不说话，茨木用胳膊肘戳着他的肋骨，故意打趣道。
大天狗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几分，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茨木看，看得茨木心里发毛，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毁了容，或者脸上突然变出什么花样来。
“再……再这样看，我都要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茨木干笑了几声，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天狗终于说话了。他挑了挑嘴角，语调冰冷又严肃：“茨木，你最近不太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茨木又换了个姿势歪坐在床头。他想，不就是训练迟到一次么，大天狗不至于为这些事训自己吧。再说，自己都主动补练了。
“我直说吧。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茨木童子喜欢酒吞童子，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茨木心里被盖章戳定的事。他喜欢酒吞啊，是真的喜欢，喜欢到多看那人一眼都是开心的，把酒吞童子四个字念一遍，嘴里都甜得仿佛嚼了蜜。
可这种喜欢是不应该存在的。如何不应该呢？就像海里的游鱼哪能妄图爬到地上，天上的飞鸟不可以失了翅膀，他对酒吞的喜欢，从来都是只能牢牢藏进保险箱里的。这份情感从初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永远暗无天日，连穿堂风都不能透进一丝一缕。
大天狗的一句话让茨木彻底愣住了。其实，对于大天狗的有所察觉，茨木从自己在舞蹈房门口被叫住开始就是有预料的，刚才那些故作轻松的言语不过是一种拙劣伪装罢了。
打心底冒出的欢喜，眼中真切生起的念想，这些真情实感哪能长长久久藏得住，早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被大天狗发现，总比被其他任何人发现要好——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茨木想，毕竟大天狗是不会害自己的。
可他并不打算直接承认，只迟疑了一会儿就开口否认道：“没有，你瞎想什么。”
大天狗哪里能不懂茨木的心思。他依旧冷笑着，也不说话，目光直直地和茨木对上了。
茨木的目光一直是坦然纯净的，大天狗眼里逐渐生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他就知道，像茨木这种人，认定了的事从来都没有放弃的道理。
“算了，作为一个外人，我也不多说，没有就没有吧。”两人暗中较了一会儿劲，终于还是大天狗先摊了摊手，“不过，站在队内前辈的立场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好好记住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
茨木垂着头，一副虚心向前辈请教学习的模样：“好的好的，记住记住。你不要担心，我最近天天呆在生活中心，哪儿都去不了，不会冒出什么私联消息的。”
事实上，茨木最近似乎和运营闹出了些小矛盾。他好歹是去年总选排名第二的人，却已经有大半个月被晾着没出外务，这实在是不太正常的事。就算大天狗是曾经当过Top的一期成员，他也不太好直接插手运营的事，只能担心地摇摇头，继续道：“你懂的，我并不是指私联。有些事情，粉丝那边私底下传着说也就算了，你可别当真。就算当真……也千万别把这些事放到明面上来说。”
他们都知道“私下传着说”的是什么事，无非是对于成员之间各种关系的揣测。这年头，只要能吸引到人气，可能今天是这两人关系好，明天又是那两人关系好，捆绑炒作卖人设根本不算什么事——酒吞和茨木就是一个成功的捆绑例子。他们既是室友，又是前后辈，其中一个还是另外一个的仰慕对象。这么多关键词，可不得勾足了人的胃口。
茨木继续虚心求教：“懂的懂的，不当真不当真。”
大天狗被他突然卖乖的态度给噎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说这些话的。你说你哪儿也去不了，其实最容易让人陷进去的，可不就是身边的人么。”
茨木点点头，不说话了。
大天狗看他一副有所明了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提醒了一句：“恋爱禁止守则是底线。”
送走大天狗，茨木浑身彻底泄了气，瘫倒在床垫里。他闭着眼，手遮在眼皮上，却还有丝丝缕缕明晃晃的光线渗透进视网膜，实在是无端恼人。
“看透就看透吧……”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三圈，茨木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回想起大天狗离开时落在自己电脑屏幕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长时间没有动鼠标，电脑屏保自动跳了出来。
屏保是几张照片，自己和酒吞的合照。
3.
PNJ48是一个不太正统的偶像团体。与娱乐圈里其他组合相比，这个偶像团体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人数众多。正因为人数众多，八十多位成员自然不可能每个都是经过了长期训练的成品艺人，他们大多只有某一方面的特长：可能是脸长得好，可能会跳些舞，可能有把好嗓子，再不济，会讲笑话活跃气氛也行，粉丝们并不会以过于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这些成员。这个组合本来就是以“可以与粉丝近距离接触的偶像”为卖点，每周都有的剧场公演、定期召开的握手会，这些环节都让所谓“偶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粉丝会包容偶像们身上无伤大雅的缺点，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应援下逐渐成长起来，然后品味一份独特的成就感。
在这个偶像团体中，成员们可以不擅长各种才艺，甚至在公演时划水也不是那样罪不可恕的事情，唯独有一个规则底线必须要遵守——恋爱绝对禁止。
这条恋爱禁止守则就像是一把高垂在偶像与粉丝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将两者之间的关系维持在某种微妙的平衡界限。粉丝们愿意忍受偶像的不完美，那是因为他们将偶像当成真真切切可以亲近的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恋人——私下展开恋情的偶像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幻想恋人。
肚皮朝天趴在床上，茨木苦笑了一声。他早该明白这个道理，所有回报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自己当初选择进入这个圈子，自然要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喜欢上一个人就已经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了，哪里能越陷越深，这种感情不仅会拖累酒吞和整个团队，更是对不起支持自己的粉丝。要知道，PNJ48里最重要的年度总选排名可都是由粉丝真金实银花钱堆起来的。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茨木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回想那些舞台上、聚光灯下的喧哗日子，也想起酒吞对自己的好，想来想去都分不清个孰轻孰重。
回忆起大天狗那了然又悲哀的眼神，茨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是应该庆幸的，第一个察觉出不对劲的是大天狗，大天狗不会别有用心地把这种事情到处乱说。
那么，其他人呢？如果又有人发现自己对酒吞的隐蔽心思，只要他们随意编排出几条新闻，所有事情都会朝着不那么美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事情也是可以变得很简单的。只要茨木否认，只要茨木对外界说，两人之间仅仅存在普通的友情，这些事都不算事。
然而，这般违心的事，茨木做不出来。他喜欢酒吞，他爱酒吞——他终于发觉，自己根本不可能否认这份爱意，就算是为着什么伟光正的理由稍许假装上一会儿也不行。
只要涉及到酒吞，再细微的小事都是最要紧的大事，哪能假装得来。茨木在心里唾弃着不受大脑控制的内心，又为这种无可救药而不合时宜的感情升起一丝暗喜。
他想，喜欢酒吞，实在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了，比赚钱要美好，比成名要美好，比享受万众瞩目热烈欢呼更是要美好上千万倍。
那就……算了，退出吧。
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茨木内心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感。他盯着天花板茫然看了十秒，又翻了个身埋到被子里。这床被子是新晒的，棉花中团簇着浓郁的阳光味道，闻起来柔和又温暖。
就像酒吞第一次拥住茨木的怀抱——尽管，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舞蹈动作。
第一个知道茨木打算退团的成员是大天狗。
如果说普通成员要退团也就罢了，像茨木这种去年拿过总选第二、粉丝多名气大的Top级成员，简直是PNJ48里一棵难得存活下来的摇钱树，运营哪可能愿意松手，他们自然没有同意退团申请。
茨木最近变得很忙，来找他谈话的Staff一个接一个，职位级别一个比一个高，全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恩威并济，然后——一一铩羽而归。
运营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他们将消息隐藏得很好，连组合成员都没有一个是提前听说过这件事的。直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大天狗才被偷偷拉来当说客。
总之，看到那封简短而措辞坚决的退团申请时，大天狗叹了口气——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茨木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平日里扎成马尾的白发也没有束着，稀散凌乱地落在肩膀上，这副模样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大天狗在半开的门沿处敲了敲，也没等屋里回应，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茨木懒懒地抬了下眼皮，随手拍着沙发示意大天狗坐过来。
“几天没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大天狗有些惊讶，他很少见到茨木眼底发青、垂头丧气的样子。
茨木苦笑了一声：“像你这样被派来和我‘谈心’的，已经走了五批……哦，加上你，就是六批了。”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和你谈话的人。”大天狗摇摇头，“当真要走，因为酒吞？”
茨木把脑袋埋进了沙发靠垫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喜欢他……被其他人看破也都是迟早的事。是你说的，在这个团体中，恋爱禁止守则是底线。”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默。大天狗侧过头仔细打量着茨木的表情，他想，这人真是倔啊，连逢场作戏都不会，只知道一个劲地拿自己当赌注，赌一场结果未知的空欢喜。
“没……没关系的，就当是辞职跳槽，换份工作我也能活下去。”茨木摸摸鼻子，补充道。他悄悄看了眼大天狗的表情，发现那人已经彻底黑了脸，神情严肃得比自己在公演上突然忘词的那一次还要可怕。
大天狗迟疑许久，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茨木平时看起来脾气好，本质上依旧是个性子转不过弯的人。
再说，“喜欢”这种情感，哪会有道理可讲。
“行吧，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后果都要自己担着。真的考虑清楚了，不会后悔？”
“嗯，我不后悔。”
“那我也不多说，最后一个问题——酒吞知道这件事么？”
酒吞知道这件事么？茨木愣了愣，他歪着头认真思考，“这件事”指的是自己喜欢酒吞，还是自己要退团。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含义，挚友……应该都是不知道的。
大天狗早就猜出了答案，落在茨木身上的目光似乎包含了某种怜悯意味，现下场景简直就是某种三流爱情片的经典桥段。
默默纠结上一会儿，茨木突然就发狠发急了，他昂着头扯着嗓子，一副豪气万千的模样，大声道：“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
大天狗愣住了。
茨木想，喜欢上酒吞童子，是自己一生中做过的最美好的事。
4.
大天狗是个讲义气的朋友，他果真没有泄露一点口风。因此，当茨木决定退出今年总选的消息率先在团内扩散开来时，除了大天狗以外的全体成员都十分震惊。
等等，“全体成员”中或许还要除了酒吞。酒吞前段时间拿了个挺不错的电影资源，这会儿正在剧组里封闭拍戏，几乎隔绝了与外部的一切交流，自然关心不到茨木的事。
茨木本来是打算直接退团的，然而运营始终卡着合同不放人，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在社交网络上发表退出总选的声明。PNJ48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团体，由于成员人数过多，团队争取到的有限资源自然不可能平分，一年一度的总选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每个成员能够分到多少资源。
退出总选，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法明摆着就是茨木拿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前途与运营对赌。
只要拿不到资源，人气就会下降；人气下降，运营也没道理养着一个赚不到钱的成员，退团是早晚的事——茨木的算盘打得很好。大天狗听他把这番话从头到尾讲出来后，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办法……挺有你的风格。”
“我觉得，你是在嘲笑我。”茨木瘫倒在沙发里翻着手机。他毕竟是PNJ48里颇有人气的成员，退出总选的消息刚发布没多久，网上就已经炸开了锅。
“你的粉丝大多很震惊，也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大天狗拿出手机，将新闻和评论都翻看了一遍，总结道。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茨木耸耸肩，他当初报名参团纯粹是为了与酒吞近距离接触，因此并没有荒废下学业，这时候的确有资本放手一搏。人总是很贪心的，近距离接触酒吞的梦想的确实现了，自己越陷越深倒是茨木以前从未预料到的结果。
大天狗突然插进一句话：“酒吞最近一直在封闭拍戏，他应该还不知道你退选的消息。”
“你别告诉他！”茨木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他方才一直在担心粉丝那边的舆论态度，却一时忘了考虑酒吞的反应。
见大天狗没有什么反应，茨木急忙补充道：“别告诉挚友，会影响他拍戏的。”
“你只是担心会影响他拍戏？”
“不然呢？”茨木愣愣地盯着大天狗，他想，总不至于还存着几分希冀——挚友能够明白自己突然退出总选的心思……不，不可能的，这种期望实在太可笑了。
“算了算了，我不说，等酒吞自己看新闻。不过，我可不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大天狗的表情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这下终于发觉茨木是真傻，真的。
PNJ48或许应该考虑如何应对一下子失去两位Top成员的悲惨局面……突然爆发出强烈事业心的大天狗不禁对这个团队的前途感到无比担忧。
酒吞知道茨木退选这个消息的时机不早也不晚，恰恰是在今年总选放出初报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实在很微妙——在初报出来之前，如果茨木想要重新参选依旧是可以的，大不了被黑子们抓住把柄酸上几句话；然而，初报出来以后，这次总选的格局基本上已经定了三分之一，可以有人退出，却绝不允许有人加入。
也就是说，茨木的退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剧组离训练基地有很远一段距离。因为天气原因，酒吞的航班误点严重，当他终于赶回宿舍时，心情早已差得堪比第一次拍打戏严重受伤却依旧被导演责怪那次了。
能够见到茨木是唯一一件让人高兴的事，酒吞想。
现在是凌晨一点，整片宿舍区几乎没有动静。酒吞估摸着茨木应该已经睡着了，开门的动作很轻，他顺手将脚边的拉杆箱提了起来，以免轮滑声过于嘈杂——茨木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得益于酒吞轻手轻脚的动作，茨木果真没有被吵醒，只是……
只是，他睡在了酒吞的那张床上。
宿舍里的两张床其实是一样大小一样宽度的，平时酒吞睡靠门的那张床，茨木睡在靠窗的位置。而今，属于酒吞的床竟是被茨木给直接霸占了，另一张空着的床倒是被褥整洁，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睡过人了。
酒吞犹豫了一会儿，觉着这不是什么大事，也没特意叫醒茨木。他将行李摆好后迅速冲了把澡，往床铺上一钻，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是酒吞先醒的。碰上一个严厉导演的剧组生活总是很残酷，三个多月的全封闭拍戏经历倒是让他养成了再晚睡觉都能够每天早晨六点准时清醒的生物钟。茨木依旧睡着，在正对着酒吞、原本属于酒吞的那张床上安安静静睡着。
好像是感知到酒吞那边有动静，睡得迷迷糊糊的茨木从喉咙里挤出几声模糊的呻吟，或许是在喊“酒吞”、“挚友”之类的词语。他到底是还没清醒，喊完之后就毫无自觉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完全没有意识到屋子里早已多出个大活人——他的挚友回来了。
原本打算起床洗漱的酒吞突然不想动了，他用胳膊支起脑袋，认真盯着茨木看。茨木的确长着一张很讨人喜欢的脸，五官线条看起来算是凌厉的，平时讲起话来倒是不急也不躁，偶尔一笑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简直是上天一早就把走演艺路子的金饭碗赏赐给了他。
可惜，这不知好歹的人竟然要自毁前途……想到茨木莫名其妙的退选声明，酒吞简直忍不住要立刻把对面那人给摇醒，弄清楚他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算了算了，冷静冷静，三个月后第一次重逢，别把场面弄得太尴尬——酒吞心口憋着一股气，这样安慰自己。
茨木也不是喜欢赖床的人，七点刚过，他就醒了。
这一醒来，茨木终于发现，事情变得很不对劲——比如，原本的单人间恢复成了一个两人宿舍；再比如，自己霸占室友床铺的事实被抓了个正着；还比如，晚上的梦话，说不定会让谁给听了去……
总之，所有不对劲的源头都是，酒吞童子提早回来了。
“你你你你你……挚友回来了？”茨木下意识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衣衫不整的现状，又缩回被窝里，从枕头底下冒出个脑袋尖，“我我我我我……我可以解释。”
“嗯，你解释吧。”酒吞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语调不凉不淡，让茨木辨不清他的心思，“先解释什么？睡我的床，梦里喊我的名字，还是……想从我身边逃走？”
这话说得就有些暧昧了。茨木在被窝里稍微红了下脸，他努力镇定心神，估摸着酒吞应该是知道自己退选的消息了——退选，然后是退团，最后可不就是从挚友身边落荒而逃么。
都是事实，无可辩解。
“这个……那个……我……”茨木支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酒吞突然正色道：“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啊？也不算是吧。”茨木摇摇头。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必须把某种感情遮遮掩掩埋藏起来的生活。
“那你……”
“其实，是有些厌倦了。”茨木难得打断了酒吞的话，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不说这些。挚友，你竟然提早一个礼拜就回来了，事情都顺利么？”
“还好，整天都在加班加点赶工，自然结束得比较早。”酒吞看出了茨木心里有些什么不想说的东西，他也不追问，“起床吧。给你带了些礼物，在行李箱里，自己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茨木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5.
茨木的退选让这次总选中最大的悬念彻底消失了——第一名的宝座究竟属于谁。许多粉丝都为此感到颇为惋惜与不解，也有些黑子趁机带节奏，说是茨木生怕连续两年的名次都被酒吞压制，实在输不起。对于这些风言风语，茨木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
“一小时后就要发表总选结果了，估计今年还是酒吞第一。”
“大天狗的票数很多，去年第三，今年爬到第二了。毕竟初代ACE，可惜就差了点冲顶的气势。”
“如果今年茨木不退选，顶点是谁还真不一定。去年酒吞和茨木只差了一千多票，二十多张大盘的事，差距实在很小。”
“茨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输不起又是要退团，表面上看起来和酒吞和和美美，真是倒贴卖人设。”
“退团？倒贴？京骑别来官方论坛带节奏。酒吞拍戏回来后，茨木和他一起上过好几次SSR分队特殊公演，两个人关系好得很。”
“公演装出来的友情还有人信，SSR推坐实傻白甜人设。”
茨木缩在后台，无聊地刷起了手机。即将开始的就是第四届PNJ48年度人气总选演唱会，退选的茨木并不是必须上台的角色，可他还是被运营和酒吞给推了上来——运营说，你在N队站C位，如果不露面，舞蹈全都得重排；酒吞说，在现场听我登顶后发表感言，有事情要告诉你。
有事情要告诉我？茨木有些紧张，他摸了摸打上一层发胶的头发，内心竟然像第一次上台一样惴惴不安。
几分钟后，酒吞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他的红发也被发胶给糊住了，一身皮衣的打扮看起来帅气得很。茨木点开摄像头，偷偷拍下几张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与挚友同台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茨木，你在紧张。”酒吞看到了缩在后台角落里的茨木，他走过去，发现那人的肩膀似乎有些颤抖。
茨木摇摇头，勉强冲酒吞挤出了一个笑脸。他想，自己不止是紧张……更多的，是难过和不舍。
“挚友，如果……如果我以后不再是团队成员，也不能天天见到你，不能和你睡同一个宿舍……”茨木赶紧咬住了舌头，这些都应该是永远藏在自己肚子里的话，怎么突然就忍不住……
“现在开始后悔退选了？怕运营罚你？”酒吞笑了笑，蹲下身来搭上茨木的肩膀，“别多想，调整好状态，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台了。”
“嗯……”
就在茨木走到候场区时，酒吞凑到他的耳边：“茨木，无论如何，你永远都能天天见到我。”
“等等，什么？”茨木回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身后是大片空荡又熙攘的地界，挤成一团的成员与Staff们各自交头接耳着，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兴奋与忐忑。然而，茨木没有看到酒吞。
酒吞已经混入人群，登上舞台了。
“第四届PNJ48人气总选演唱会，现在开始！”
一片喧嚣。
茨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这次演出的。得益于平日里严苛的训练，他的舞蹈动作大体上没有出错，只是表情茫然得很。
啧，这幅表情，估计事后又会有人拿茨木退选的事来做文章了——不过，有酒吞在，头版头条还轮不到茨木来占——此条内心弹幕来源于一个熟知所有搞事计划的敬业偶像大天狗。
台下都是经历过至少一届总选的粉丝，演唱会前半部分的歌舞内容虽然很精彩，却并不是最吸引人的部分。当公布名次的环节终于开始，台下的欢呼声与打call口号明显热烈起来。
茨木倒是没什么心思去关注总选排名，反正……第一名只会是酒吞的，这就很好。
然而，往后酒吞的一切都将与他再也无关了。
第一名果然是酒吞的。毕竟盐系偶像，去年已经拿过第一的酒吞并没有表露出特别激动的样子，很冷静地就走到台前准备发表感言了。
不需要参加总选排名的茨木是唯一一个留在后台的成员。后台的茨木很不冷静，他偷偷挤到舞台旁侧，可惜这个角度不能看清酒吞的正脸。
“今年依旧是第一，感谢大家的支持。从第一次总选到现在，走过四年时间，拿过两次第一，一次第二，一次第七，我对这个成绩很满意。”酒吞冲台下点了点头，“总选前，有人说，今年我在剧场的时间太少，总是出外务，人气会有所下降；还有人说，去年茨木和我的差距很小，今年谁是第一还不一定。”
突然被提到名字，呆在后台的茨木赶紧捂住嘴，他差点叫出声。酒吞像是有所感应，冲茨木躲的地方瞄过一眼。
“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总之，我是第一，这个成绩应该没有辜负一直支持我的粉丝。很可惜，今年茨木没有参选，他是我唯一认定的对手……”
茨木终于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挚友的获选感言，为什么要一直提到自己？
“茨木今年为什么退选？这是很多人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毫无疑问，我对茨木的了解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深，关于他退选的理由，我心里其实是有点底的。”
不，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能知道！
“所以，在这个对于PNJ48成员来说最重要的舞台上，我要宣布一件事。可能有人会对这件事感到难以接受……”
一向果决的酒吞难得有些迟疑，台下的粉丝也一起安静了。
茨木紧紧抓着幕布，用力到几乎要把那块可怜的布料扯成碎片。他突然很害怕，心底有某种微小的、不该存在却始终雀跃着的感觉逐渐翻涌升腾。
“由于违反PNJ48的恋爱禁止守则，我，酒吞童子，自愿退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酒吞偏过了头，他的目光落在茨木躲藏的一侧。那样的目光，很深、很稳，沉重到再也载不下任何外物，却似乎早已包容一切。
台下一片喧哗。茨木眨眨眼，他什么都听不见。
酒吞冲茨木笑了一下，又转过头拿起话筒补充道：“违反了团内守则，对不起。不过，在自己还是PNJ48一员的时候，我从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事。大家可以对我失望，不要……对PNJ48失望。”
“有个人一直喜欢我。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也喜欢他。”
我也喜欢你，茨木。
6.
“大天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刚拿下第六名的荒川把终于夺回第二名的大天狗拉到一旁，神情严肃。
“知道。”大天狗耸耸肩膀，也不管荒川，一个劲地探头往酒吞和茨木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这么大的事，你不说，就任由他们瞎搞！”
“他们也不容易，都是成年人，想走什么路自己选，外人是干预不来的。”大天狗叹了口气，“再说……”
再说，为了这一刻，有人已经等待了整整四年。
被酒吞一把拉到化妆间的时候，茨木当机的脑袋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窗帘拉上门锁上，这处就是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
“你……”茨木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什么也说不出。
酒吞说：“我喜欢你。”
“我……”茨木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奇怪的卖萌感。
酒吞继续说：“我喜欢你。”
“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还是茨木。
“没有什么可是。就一句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墙壁很结实，隔音材料堆砌了厚厚一层，却依然有粉丝打call的声音从舞台旁侧传来——那儿他们曾经无比熟悉的一个世界。
为了一个人，放弃整个世界，值得么？
“挚友……现在去解释，就说一切都只是玩笑，还来得及。”茨木的声音有些发闷，他垂着头，灯光照在眼睫处，落下一阵细密的投影。
“那么，你呢？两个月前退选，这是完全来不及弥补的事了。”酒吞向前走进一步，“所以，现在只有一件事是不算太迟的。”
“什，什么……？”
闭上眼，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这个吻很轻很短，就像有风拂过唇角，留下些许真实到几乎虚幻的感觉。茨木伸手，触摸到了酒吞的掌心。
“走吧，外面大概是彻底混乱了。”酒吞有些不舍地松开了茨木的手，向门口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是谁跟了上了。
酒吞回过头，他脸上的笑意从未如此真切。
茨木，我等你很久了。
（完）
小番外一则
大天狗：“酒吞和茨木出村了。”
荒川：“酒吞的外务一直很多，退团前就出村了。”
青行灯：“但是运营以前有意把茨木控制在剧场里，不给他外务，连综艺都没上过几个。现在他退了团就突然能拍电影了，很难得啊。”
一目连：“茨木以前连电视剧都没拍过，这次直接拍电影，没问题么？”
大天狗：“你先看看是什么电影。”
妖刀姬：“他们演情侣，没问题的。”
众人：“哦，果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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